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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病寒法之讲究
作者:郑秀丽, 杨宇    
作者单位: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 成都 610075

《时珍国医国药》 2007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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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温病 寒法 对于温病的治疗,寒法乃其主要治疗大法之一,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云“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治热以寒”。鉴于温病在发病各时期的特点差异,在寒法的运用上别有讲究,而非概以苦寒之黄芩、黄连等统论之。
       对于温病的治疗,寒法乃其主要治疗大法之一,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云“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治热以寒”。鉴于温病在发病各时期的特点差异,在寒法的运用上别有讲究,而非概以苦寒之黄芩、黄连等统论之。
       1  温病“以寒为补”
       阴主要包括津液和血液,是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温为阳邪,其性属热,每易化燥耗伤阴液,正所谓“盖热病未有不耗阴者”。迨至阴津殆尽耗竭,人体的生命活动就会停止,故历代温病大家均十分重视保护阴津,如吴鞠通有言“夫春温、夏热、秋燥,所伤皆阴液也,学者苟能时时预护堤防,岂有精竭人亡之虞。” 叶天士在《温热论》指出“救阴不在血,而在津与汗”,可见津液作为阴类物质的重要性,所谓“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故治疗始终以养阴护阴为法。
       温病“以寒为补”,实际是指“寒以养阴”“寒以救阴”的护津救液思想。
       所以寒法不仅在清热方面发挥着重要祛邪的作用,且同时亦起着滋阴扶正的作用。即,以寒撤热而存阴,以清滋养而充阴液。
       2  温病寒法的分类
       温病在不同病理阶段各有特点,且不同脏腑阴伤特点亦有别,故寒法亦有异。如有:辛寒法、甘寒法、苦寒法、酸寒法、咸寒法等。其中,辛寒法与苦寒法,是以清为主,通过祛邪以救阴液;甘寒法、酸寒法以及咸寒法,是以滋为主,直接补充阴液。如叶天士提出胃津亡者,主以甘寒;肾阴亏者,甘寒之中加入咸寒。吴鞠通《温病条辨》中沙参麦冬汤、益胃汤为甘寒法,治肺胃津伤;加减复脉、二甲复脉、三甲复脉、大定风珠、小定风珠为咸寒法,治肾液亏竭。此外,还有咸寒苦甘法之增液汤;酸甘化阴之连梅汤;苦甘合化之冬地三黄汤、加减黄连阿胶汤等。 是故对各寒法的把握,当明辨其各自立法之目的,治疗之偏重,用药之特点,以灵活运用于临床。
       2.1  辛寒法(辛凉开达)辛,指辛透;寒,指寒泄。辛寒法是用辛寒之品,透热外达,大清气分邪热。主治邪热炽盛于阳明气分,热势浮盛者,症见壮热,汗出,心烦,渴欲饮冷,苔黄,脉洪数等。药如石膏等,方如白虎汤。
       2.2  甘寒法(甘寒养液)指用甘寒之品清养以救液,起到清滋的作用。主治热伤肺胃气津者,一为直接补充阴液,如雪梨浆、五汁饮、牛乳饮、西瓜等,一为间接滋液生津,如沙参麦冬汤、益胃汤、玉竹麦门冬汤、清燥汤、三才汤等均寓此意。
       2.3  苦寒法(苦寒直降)苦寒法,又名清热泻火法,以苦寒之品直清里热,泻火解毒。主治邪热内蕴,郁而化火者。症见身热,口苦而渴,心烦不安,小便黄赤,舌红苔黄,脉数。苦寒之力轻者如黄芩汤、栀子黄芩汤,黄连解毒汤较重,三黄石膏汤尤重。
       2.4  使用注意辛寒、甘寒与苦寒的区别在于:“清热之法,首用辛凉继用轻清者,所以清肃气分之浮热也。终用甘寒者,所以清滋气分之燥热也。”“未经汗下和解而化燥者,火盛则燥也,当用苦寒清火为主;已经汗下和解而化燥者,液涸则燥也,当以甘寒滋燥为主。”(《重订广温热论·卷二》)“凡温热病宜于辛凉开达者,早用苦寒直降,即为误遏,冰伏其邪而内陷;宜于苦寒直降者,但用轻清甘寒,只能清热,不能退火。” (《重订广温热论·卷二》)即,凡温热病之宜于苦寒者,切忌早用甘寒,盖因苦寒为清,甘寒为滋,若医以鲜生地、石斛、玄参、麦冬等之清滋法,误作清泄法,则会出现热益壮,神益昏,其弊由甘寒清滋之药,得大热煎熬,其膏液即化为胶涎,结于脘中,反致伏火不得从里而清泄,从此为闭为厥,为痉为痫,甚则为内闭外脱。
       3  诸寒法伍合而用
       诸寒法各有所适,而临床上常因疾病的复杂性需将多种寒法结合起来运用。正如“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热淫所胜,平以咸寒,佐以苦甘,以酸收之。”“火位之主,其泻以甘,其补以咸。水位之主,其泻以咸,其补以苦。”(《素问·至真要大论》)
       3.1  辛寒与甘寒合用辛甘寒合用,既祛热又护津。如《温病条辨》之玉女煎去牛膝加玄参方,以生石膏、知母辛寒开达气热,玄参、细生地、麦冬甘寒滋救阴液。减味竹叶石膏汤方以竹叶、石膏辛寒达热,麦冬、甘草甘寒养液护阴。银翘汤中以银花、连翘、竹叶之辛凉合细生地、生甘草、麦冬之甘寒为用。
       3.2  苦寒与甘寒合用
       3.2.1  苦寒复甘寒法苦寒复甘寒法者,陈修园谓之苦甘化阴法,吴鞠通谓之甘苦合化阴气法,可以存胃肠之津液,使苦寒不致化燥。因伏火燥津耗液,或其人素禀阴虚,虽治当苦寒清火,亦必参以甘寒生津,此为清气血两燔之正法。轻则如白虎加生地黄汤(王孟英方)、清燥养荣汤(吴又可方)、加减白虎汤(廉臣验方)之类,重则如千金生地黄煎、准绳三黄石膏汤、白虎合黄连解毒汤(准绳类方)之类。
       3.2.2  甘寒参苦寒法若汗出或斑疹出后热仍不解者,胃津亡也,当以甘寒为主,略参苦泄以坚阴。如白虎加人参汤、人参化斑汤(准绳类方)、新定五汁饮(廉臣验方)。值得注意的是,苦寒复甘寒者,注重在清降实火;甘寒参苦寒者,注重在清滋虚热,先后虚实之间,临症制方,不可不细辨也。
       3.3  苦寒与辛寒合用苦寒、辛寒清热泄火解毒并举以撤里热。陆九芝认为:河间之所以享有盛名,贵在其用芩、连、膏、黄而撤热。他非常推崇葛根芩连汤、黄芩汤、黄连解毒汤、三黄石膏汤、凉膈散、普济消毒饮、诸承气汤。认为只要用芩、连、膏、黄类撤去里热,则既可存阴,也可使种种险症尽除。这种将辛寒、苦寒、苦下配合一起,猛攻火毒的治温手法,颇具特色。杨栗山治疫效方15首中,如增损双解散、加味凉膈散、增损三黄石膏汤、解毒承气汤、增损普济消毒饮等均属于此手法。
       3.4  酸寒与甘寒、苦寒合用酸寒与甘寒并用,酸甘化阴;苦寒与酸寒合用,苦以清胃坚肠,酸以泄肝。如生脉散以五味子合人参、麦冬酸甘化阴;黄芩汤之芩、芍并用酸苦泄热;连梅汤中乌梅与麦冬、生地、阿胶并用酸甘化阴,乌梅与黄连合用酸苦泄热。
       3.5  咸寒与苦寒、甘寒合用咸寒入阴入血入肾。苦寒与咸寒合用,取其咸苦达下也,咸苦泄热坚阴。合甘寒法,以滋阴养液护津。如增液汤以玄参咸寒配生地、麦冬甘寒滋阴养液;大承气汤大黄苦寒直降配芒硝咸寒软坚;调胃承气汤治以咸寒,佐以甘苦;新加黄龙汤苦甘咸三法俱用;清营汤中犀角、玄参咸寒入阴,伍黄连、生地、麦冬苦甘并用。
       以上仅简释部分寒法的配合应用,尚有其他多种寒法的伍合应用,如《温病条辨》中之犀角地黄汤(甘咸微苦法)、黄连阿胶汤(苦甘咸寒法)、二甲复脉汤(咸寒甘润法)、小定风珠(甘寒咸法)、大定风珠方(酸甘咸法)、青蒿鳖甲汤方(辛凉合甘寒法)等,无烦尽例,需自验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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