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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四逆散证之病机为少阴阳郁
作者:李际强    
作者单位:广东省中医院,广东 广州 510120

《时珍国医国药》 2007年 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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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四逆散证 少阴阳郁 伤寒论
        《伤寒论》中四逆散证见于少阴病篇,原文如下:“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心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之”。四逆散证除四逆为主证外,余皆为或然之症。本病以“少阴病”冠于首句,少阴病的辨证纲要为《伤寒论》中281条所言:“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这显然与四逆散之症状迥然不同。四逆汤所主为少阴阳虚证,而四逆散所主为少阴阳郁证。
       1  历代医家对四逆散证病机的理解
        对于四逆散证的病机,各家意见不一,所论迥然。其说主要有二:一是气郁阳遏不得伸达,为多数医家之观点;一是少阴阳虚失于温煦。倡“气郁阳遏”者认为四逆乃阳郁于里,不达四末,则表现四肢逆冷不温的四逆论。如清·张令韶曰:“阳气内郁,不达四末”。清·李中梓曰:“阴中涵阳之证,惟气不宣通”。倡“少阴阳虚”者认为四逆散证之主症四逆及或然各症,均可从少阴阳虚立论而得解。阳虚不能温达四末则四肢厥冷;脾肾阳虚导致水饮内停,上凌心肺则为咳为悸;肾阳不足,膀胱失于气化,故小便不利;阳气不足,中焦失煦,升降失常则腹痛泄利。
       2  四逆散为少阴枢机不利而设,而非少阴阳虚
        《伤寒论》337条“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因此厥证的病机是阴阳气不相顺接,表现四肢逆冷。阴阳气为何不能顺接,无非是阳气被郁,或者阳气不足。少阴阳虚者,需姜附温之。而四逆散仅柴、枳、芍、草,无温阳之品,柴胡之升,枳实之降,芍药之收,甘草之益,重在调理枢机,疏解郁结之阳气。
        少阴者,心肾是也。心肾相关,心火下蛰与肾,肾水上奉于心,心肾相交,水火既济,阴阳相通,彼此制约,则心火不亢,肾水不寒,以维持人体正常生命活动。心与肾的生理功能的相互关系除了依赖于各自功能正常,还依赖于少阴枢机的通畅。少阴之枢机不利,主要表现在阳气郁结于内。何以使阳气郁结,不外乎内外之邪气,无形之热、寒之邪,或气滞、血淤、痰饮,以上种种均可闭结阳气,不能外伸以发挥其温煦之功,而见四逆之象。而具体到每一脏腑,则见不同症状。概而言之,诸多或然之症,由于气机不畅,升降失司,阳气郁结,影响心、肺、脾、肾所致。以四逆散调整少阴之枢,则阳郁得解,枢机得利,心肾相交,诸证得除。
       3  四逆散证之病机为少阴阳郁
        陈修园云:“少阴上水下火而主枢机”,这是指心属火、属离,肾属水、属坎,正常情况下,水火要既济,心肾要相交,心火下降则能温肾水,即温坎中之阳,肾水上升则能济心阴,即养离中之阴。水火得以正常既济的一个重要条件是二者间通路畅达,枢机灵活,即少阴经脉通畅。若水火相交之通路受阻,即少阴之阳气郁结,则升降失常,正如滑伯仁所言:“郁者结聚而不得发越,当升者不得升,当降者不得降,当变化者不得变化,所以传化失常而病见矣”。人体阳气不能正常升降,则见郁而化火或气机逆乱。《灵枢·五乱》云:黄帝曰:何为逆而乱?岐伯曰:“清气在阴,浊气在阳,营气顺脉,卫气逆行,清浊相干,乱于胸中,是谓大,故气乱于心,则烦心密嘿,侥首静伏;乱于肺,则侥仰喘喝,接手以呼;乱于肠胃,则为霍乱;乱于臂胫,则为四厥;乱于头,则为厥逆,头重眩仆”。少阴阳气郁结,清气不升,浊气自会上逆,气逆乘脾犯胃,上及心肺,下累膀胱,升降气化失调,或然各症,皆由此发。
        少阴经病或脏病,简言之即为水火的问题,木生火,木郁生火,则火过旺,水涵木,木气过强,则水不涵木;故肝气郁结是少阴阳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另外,心居上焦,肾居下焦,二者欲相通,必赖中焦,若中焦脾胃不能正常升降,心肾何以相济?故中焦气机郁结亦为少阴阳郁的一部分。欲解少阴之阳气郁结,当调理脾胃及肝肺,脾升胃降,肝升于左,肺降于右,清气得升,浊气得降,心肾交通,疾病得除。分述如下:
       3.1  肝肾同源,水不涵木,肝失疏泄,土气郁结。当以柔肝疏肝为法,方中芍药养肝阴,柴胡疏肝气为正治《素问·六微大论》曰:“非出入,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素问·五常政大论》曰:“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病”。张锡纯云:“肝气不升则先天之气化不能由肝上达。胃气不降则后天之饮食不能由胃下输”。可见气机的正常升降出入对于维持人之正常生理活动的重要性。若肝肾不足,肝气不能条达,进而郁滞,气机运行不畅,阳气闭郁。肝失疏泄,进而导致脾胃之气亦困,阳气内郁,不得伸展。脾主四肢、清阳之气不通达四末,故手足逆冷。正如张志聪谓:“凡论四逆皆主生阳不升,谷神内脱,此言少阴四逆不必尽属阳虚,亦有土气郁结、胃气不舒为四逆之证,所以结四逆之义也”;陈恭溥《伤寒论章句·方解》云:“盖仲景之意,凡四逆者,多属少阴阴寒。当知土郁,亦有四逆也”。
       3.2  阳气不足,阴气则盛,进而阳气为阴所郁阳不足则气行不畅,日久则气郁而不行,心肾阳气不足,中焦失于温煦,脾土壅滞,反克肝木,土壅木郁,肝失畅达。如舒驰远《新增伤寒集注》中所说:“腹痛作泄,四肢厥冷,少阴虚寒症也,虚寒协饮上逆而咳,凌心而悸……小便不利者,里虚寒不足以化其气”。
       
       四逆散证中可有阳气不足,但非少阴阳虚四逆汤证之阳气大亏,简单的说四逆散证为功能性可逆性阳气不足,赖阳气的通达可治;而四逆汤证为危候,阳虚甚,必需以大剂量温阳之品方可收效。
       3.3  阳气郁久,郁而化热,可成热厥热厥是因邪热闭遏阳气,程知在《医宗金鉴》中谓:“盖只是热邪入结于里,而阳气不得顺行于四肢也”。其明确指出了“传经入里”之邪为“阳热”病邪。邪热内郁,一时不能外达,四肢虽也逆冷,但按其胸腹则热,故用四逆散疏通气机而散郁结,此证称为“热厥”,也称“阳厥”。诚如《医宗金鉴·订正伤寒论·少阴全篇》说:“方名四逆散,与四逆汤均治手足逆冷,但四逆汤治阴邪寒厥,此则治阳邪热厥”。热郁乃病机之本,肢厥为病证之标。柴胡、枳实同用“以达阳气,散郁热”;“芍药、枳实酸苦涌泄之品以清之”。
       3.4  气郁阳虚,相互为病,亦为多见气郁克脾土,遏制阳气,日久生化乏源,使阳虚更甚。如此互累,症情必然加重,原文诸症,皆源于此二者,不可偏执。有时阳气不足是因是本,阳郁不能外达是果是标。由于此四肢厥逆是因阳郁不解所致,故厥逆程度不重,仅表现为手足欠温。本着“急则治标”的原则,用四逆散解郁行气为先为急。使气得伸展,诸证减轻,再缓补其阳,以固其本,必获痊愈。
       4  再析方义
        四逆散由柴胡、芍药、枳实、甘草四味药物组成。方中柴胡味苦微辛,气香质轻微微寒,本方用来疏利气机,畅达郁阳;枳实,行结气而降浊,理气消积,以利脾胃,气利则血自通;芍药,苦酸微寒,疏利血脉,调畅气血郁滞;有人经多方考证,提出《伤寒论》中所用之芍药,当指今日之赤芍,则更见其活血调血之性;甘草,甘平,炙则安中,生则泻火,能调和诸药。柴胡与枳实同用,一升一降,共奏气机枢转之能;柴胡与芍药同用,一气一血,共调气血郁滞;枳实与芍药同用,是取“枳实芍药散”配伍之意。枳实芍药散善治气血郁滞之腹痛,《金匮要略》用以治产后腹痛。理气剂中用血药,取“治其阳者,必调其阴,理其气者,必调其血”之义。芍药甘草酸甘化阴,是以阴中求阳,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诸药相合,共奏宣畅气血郁滞、透达郁阳之功。
       5  析其加减,谨守病机
        《伤寒论》中四逆散加减方法如下:“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坼,泄利下重者……煮薤白三升”。干姜为开上焦之壅而设;五味子既防干姜辛散太过,又可酸以收之,敛气降逆;邪郁胸中或心阳不振为悸,故加桂枝温通心阳,合甘草又可“辛甘化阳”,补阳气不足,平气机之逆乱;阳郁不达,气化不利之小便不利,故加茯苓淡渗利湿,通调水道;腹中痛可为寒邪凝滞中焦,阳失温煦,故用附子温阳散寒;阳气郁而致泄利下重者,在四逆散疏畅气机的基础上加用化浊通阳的薤白。从加减法中可知,虽加温阳之品如附子、干姜、桂枝等,但多为助阳补阳,使阳气充足得以外伸;而流通之品如茯苓、薤白等而为解郁滞之阳而设,茯苓淡渗利湿,正如“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之说,而薤白亦针对阳气郁滞之弊。
        以本方加减,又创诸多名方。唐宗海《血证论》有言:”四逆散乃疏平肝气,和降胃气之通剂,借用处尤多。”后世之逍遥散、柴胡疏肝散等均从本方加减而来。而血府逐淤汤则由桃红四物合四逆散而成,以四逆散解郁结之功,合用活血化淤之品,使得淤血除,气机畅。
        总而言之,四逆散为少阴阳郁而设,重要调理少阴之枢机,气机得畅,升降正常,水火既济,病即得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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