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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平整理《太素》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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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互联网

       

       《黄帝内经太素》,唐初杨上善撰注,约于南宋后湮没。此后中国境内少有述及杨上善及其《太素》者。1820~1830年,日本仁和寺宫发现《太素》珍本。其后中国才重见《太素》。此书沉没千载,海泊重来,实医林幸事。
       清末民国初年,有湖北省黄陂县人氏萧延平,字北承,时任武昌医馆馆长,从其同乡、访日学者杨惺吾(杨守敬)处获其从日本携归之《黄帝内经太素》唐写卷子本影钞本23卷,又残卷1册,于是始聚群籍以校正其书,共出按语2714条(其中篇首按语167条)。其校引《素问》约1651条,《灵枢》约1418条,《甲乙经》约2645条,《诸病源候论》约51条,袁昶渐西村舍刻本《黄帝内经太素》约480条,《素问》新校正约194条,此外还校引《医心方》、《难经》、《千金要方》、《外台秘要》以及《汉书》、《水经注》、《铜人经》、《医经溯洄集》等古籍数十条。校勘、补缺、辑复、注释等,尽其所能,殚精二十年,始成兰陵堂本《黄帝内经太素》。他自信竭其生平精力,尽于此书,决其必传。果然此书于1924年刊印后,成为中国、日本学习和研究《太素》的重要文献。然而萧延平校注整理《太素》之丰功伟绩,至今却从未有人给予评介。笔者今就整理研究《太素》之际,拟对萧氏校注整理《太素》之成就评述如下。
       1萧氏校注《太素》时所面临的困难
       其一是《太素》版本少且无善本。正如萧氏在《例言》中所说:“自来校书,苦无善本,医书尤甚。”即便如今,也只能见到四五个有点特色的《太素》版本。因此萧氏囿于历史条件,苦无善本据以校正《太素》,故其即使发现其中某处有错也只能照旧将其保留。如70页(指人民卫生出版社1965年第1版《黄帝内经太素》页码,下同)“天之在我者德也”下杨上善注:“未形之分,木免与我身,谓之德者,天之道也。”其中“木免”字义不明。《集韵•阮韵》:“木免,木名。”故萧按:“注木免字恐系施字之误。”因无善本据以校正,故只能仍之。今检仁和寺本,“木免”原作“授”,与施义同。
       其二是此前无人对《太素》进行过系统、严谨的校注整理。在萧氏之前,我国虽曾有黄以周、柯逢时、鲍锡章、汪宗沂、刘震軻、杨明济等人对《太素》作过校补,而且日本也曾有小岛学古等人对《太素》进行过校订,然而与《素问》、《灵枢》相比(其经王冰、林亿、史崧等人整理,并有不少注家),仍显得工作基础薄弱。如果将袁昶渐西村舍本《太素》与萧氏兰陵堂本《太素》作一比较,即知前者既失于粗疏,又败于错讹太多。关于袁刻本,萧延平说:“余长武昌医馆时,柯巽庵中丞曾出《太素》一部相示,乃寻常钞本,字体较小,卷第与本书同,惟无残卷。书中凡残缺处,无论字数多少,只空一格,不若本书影写之能存真相。中丞曾余云: ‘是书手校多年,后为袁忠节取去付梓。’”“至中丞所校,以混入袁刻中,不复区别。”袁刻本错误较多。如其随意据《内经》增补《太素》而致误。如558页萧按:“苦渴下《素问》有‘小便黄,目下肿,腹中鸣,身重难以行,月事不来,烦而不能食’二十三字,《甲乙》同,惟行上少以字,食下重食字。袁刻补入正经,据本注不应补入,仍从原钞为是。”
       其三是兰陵堂本既以仁和寺本影写本为底本,而仁和寺本俗字、古字、虫蚀残缺等颇多,且杨惺吾抄回时尚有残卷1册(共13纸)不知着落。袁昶曾说:“《太素》三十卷,原钞缺七卷,余亦多佚篇佚句,文字奥涩,不可爬梳。”即使萧氏亦说:此书“古味盎然”,“首卷已佚,卷首总目亦复不存”,“原钞俗字颇多”, “虫蚀不全”。
       可见要在这样一个薄弱的工作基础上,校注整理出高水平的兰陵堂本《黄帝内经太素》,实乃难能可贵。
       2萧氏校注《太素》后所做出的功绩
       2.1校勘萧氏之于《太素》,最突出的贡献是校勘。他钩稽群籍,博求旁证,凡立一说,博搜证佐。其无证不信,孤证阙信,虽先儒之言,亦不敢附和而立论。他搜罗诸说,参伍异同,一展卷间,众书咸在,以便阅读。他治学严谨,绝不妄改原文。他运用对校、本校、他校、理校等校勘方法,据《素问》、《灵枢》、《难经》、《甲乙经》、《诸病源候论》、《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医心方》、《素问》新校正、袁刻本、别本及本书上下文、杨上善注文等对《太素》进行校勘。其成果具体表现为:一校讹,如49页萧按:“若沃以汤,汤字原钞作阳,恐传写之误,谨依《素问》作汤,别本亦作汤。”今检仁和寺本,正作“汤”,可因其形近而讹。二校脱,如233页萧按:“注小肠终始下,原钞作长二丈一尺。检上文经云:小肠长二丈二尺,回肠长二丈一尺。应于小肠终始下补注‘长三丈二尺,回肠终始’九字,方与经文六丈四寸四分之数合,当系传钞脱此九字。”三校衍,如455页“热多汗汗出甚”下,萧按:“汗字《素问》、《甲乙》、巢氏均不重,疑衍。”四校倒,如258页“近者编绝,远者简垢”下杨注:其简之书,远年者编有断绝,其近年者简生尘垢。”萧按:“近远二字,据注宜互易。”五校阙,如356页萧按:“微而浮之下原钞缺半行。细玩残缺处,中间笔画甚重,应是大字经文,谨依《灵枢》、《甲乙》补入‘以移其神,气至乃体’八字”。六校顺序,如561页“黄帝曰:五脏之咳奈何?岐伯曰:五脏之久咳,乃移于府。”萧按:“《素问》、《甲乙》无此一段。五脏之久咳二句,在后脾咳不已上。”七校辨经文注文,如241页萧按:“‘是故寒热者以平旦死’九字,原钞在注二诊下,均作小字,混入注中,应据《素问》、《甲乙》作经,方与本注二诊之义合。袁刻于九字中,依《素问》、《甲乙》加一病字,作大字,移刻与上经文‘以日中死’相连,复于二诊下,仍存此九字于注中,既嫌重复,亦失真相。兹于注二诊下,将原钞小字,改书大字作经,庶上注二诊、下注三诊眉目朗然。”
       在这些校勘成果中,最有价值的当属萧氏对杨上善注文的校正。因经文或可通过参校《太素》、《灵枢》、《甲乙》等得到校正补充,但要校补杨注则难。袁刻本鲍锡章校正例言云:“惟佚注则未由补耳。《太素》注无他本可证者,缺文讹字姑仍之。”然而萧延平却知难而进。他依据经文、上下注文、《素问》新校正所引、表袁本、别本以及运用理校等方法,对杨注作了最大程度的校补。如99页杨注:“客主人,即上开穴。”萧按:“注上开穴,本书《气府》篇:客主人各一。杨注云:一名上关穴。《甲乙经》卷三第十一谓:上关,一名客主人,在耳前上廉,开口有孔,手少阳足阳明之会。《素问•气府论》篇及《气府论》王注均同。则开字当系关字传写误。”今检仁和寺本,正作“关”。
       校勘之难难于定是非。段玉裁说:“校书之难,非照本改字,不讹不漏之难也,定是非之难。是非有二,曰底本之是非,曰立说之是非。”如59页《太素》作“太阳为关”,而《素问》、《灵枢》、《甲乙经》等均作“太阳为开”。底本与校本不同。究竟应当是关字抑或是开字为妥呢?这就需要定是非。萧氏认为:“玩杨注门有三义,一者门关,主禁者也。主禁之义,关字为长,若开字则说不去矣。再考《灵枢•根结》篇及《甲乙经•经脉根结》篇于太阳为开之上,均有‘不知根结,五脏六腑折关败枢开阖而走’之文,本书卷十《经脉根结》与《灵枢》、《甲乙》同,则是前以关枢阖三者并举,后复以为关为阖为枢分析言之,足证明后之为关关字即前之折关关字无疑矣。再按嘉█本《素问》新校正云:‘《九墟》太阳为关。’作关。”萧氏博征求证,曲折解说,断定作“关”字是。
       2.2补缺辑佚《太素》流传,曲折沉浮,故残篇缺卷很多。萧氏补缺辑佚的成果主要有三。
       一是将残卷1册分别补入相应的篇章中,从而恢复了《太素》原书旧貌。《黄帝内经太素》原有30卷,而杨惺吾所获日本唐人卷子钞本影写本,计缺7卷,又残卷 1册,共13纸。此前尚不知应在何篇之中。萧氏谨据《灵枢》、《素问》,分别将其补入本书卷六、卷十、卷二十二、卷三十之首及卷五《阴阳合》篇中。自谓:虽断皀零璧,缺而复完,亦幸事也。
       二是补入相应经文,使《太素》残篇复完。萧氏依据《灵枢》、《素问》、《甲乙经》补入相应经文于本书卷二末、卷三、五、六、八、十二、十四、十七、二十九之卷首,使残篇复完。但这种补佚需要严谨审慎的治学态度,否则就会出错。如卷十四首“自形气相得者生以上残缺,袁刻据《素问•三部九候论》自黄帝问曰余闻九针于夫子至胸中多气者死补入”。但《太素》与现存《素问》不同的是,自上部天至下部人足太阴也一段,《太素》在本篇末,而《素问》在本篇首,这是林亿等新校正所移。因此,“若据《素问》篇首补入,则上部天至下部人足太阴也一段,未免重复”。然袁刻未能细审,以致生误。而萧氏审慎,宁愿空缺,也决不贸然补入。今检仁和寺本,卷十四全,篇首无上部天至下部人足太阴也一段。正是萧氏严谨的态度,正确的补佚,使之成为其后日本缺卷复刻本及仁和寺本《太素》整理复原工作的圭臬。
       三是搜辑《太素》佚文,附录于书末。萧延平说:“《素问》新校正所引《太素》,多至百六十余条,其已具本书者,凡百余条,不见本书者,五十余条。他如林亿等所校《甲乙经》、《脉经》、《外台》诸书,共引《太素》三十余条,日本《医心方》所引凡二十余条,检本书复有存有佚。”“其佚者,别编佚文附后,并逐条注明某条见某书,以见零璧断皀,尤堪宝贵也。”袁刻本后附55条佚文,而兰陵堂本后附69条,后者更为详尽地搜辑了有关佚文。这些佚文现有25条见于重现的仁和寺本《太素》第十六卷中,余44条佚文为现仍欠缺的5卷中内容,更显珍贵。
       2.3注释注释有说明、解释、理解的意义。它是后学者进一步研读原著的津梁,也是校注者学术思想的反映所在。与《太素》校注者相比,萧氏的注释颇具学术价值。
       2.3.1对杨注中所用典故说明出处,以利读者参阅有关书籍理解原注。如328页杨注:“饮食男女,节之以限;风寒暑湿,摄之以时,有异单豹岩穴之害,即内养身也。实恕慈以爱人,和尘劳而不迹,有殊张毅高门之伤,即外养身也。内外之养周备,则不求生而久生,无期寿而寿长也。此则针布养身之极也。”在《庄子•达生篇》、《吕览•必已篇》、《淮南子•人间训》等书中都记载有:单豹背世离俗,岩居而水饮,不衣丝麻,不食五谷,行年七十而犹有童子之色。不幸遇饿虎而卒。张毅好恭,过宫室廊庙必趋,见门闾聚众必下,厮徒马圉,皆与抗礼。行年四十,有内热之病以死。单豹养其内,但虎食其外。张毅修其外,但疾攻其内。因此杨上善提出,养身应取单豹、张毅之长,避其所不良。既要养其内,又要修其外,内外养身周备,才能荣登养身极致之地。由于后学者多不知单豹、张毅之事,很难对杨注有更深层次的理解,故萧氏为之提供了在茫茫书海中寻览此典故的线索,以利读者去很好理解杨上善的养身准则。
       2.3.2对杨注作进一步的阐发。如194页“上天容四寸各一”下杨注:“足太阳天容,手太阳脉未至天容。谓天容字错,未详所发。”本云手太阳脉气所发之穴,中不当有天容穴,故杨上善怀疑此中“天容”有误,但未多作笔墨加以阐发。然萧氏则博求旁证,尽其所能,以证明杨注正确:“天容素问》作天窗,王注谓天窗、窍阴四穴。本注疑天容字错,考《甲乙经天窗太阳脉气所发,据此则天容天窗之误。”
       2.3.3对王冰与杨上善的注释优劣进行比较。萧氏广集证据,罗列二者事项同类者以相比较,据理评说,决不以己之喜恶而妄加评论。如191页“傍五相去二寸,其浮气在皮中者凡五行”下萧按:“二寸《素问》作三寸,王注谓大杼风门二穴所在。新校正谓是说下文浮气之皮中五行行五之穴,况大杼在第一椎下两旁,风门又在第二椎下,上去发际非止三寸半,其误甚明。据此则本书杨注为得,《素问》王注为失矣。”有理有据,要言不繁。
       2.3.4认为《太素》保存了古本《内经》的原貌。如466页萧按:“《素问》新校正云:‘详肾肝并沈至下并小弦欲惊,全元起本在《厥论》中,王氏移于《大奇论》。’据此则本书与全本相同,王氏之移经益信。”
       2.2.5因声求义,理校《太素》。如404页“问其所痛,索之于经,恶然在前”下杨注“言粗无知,问病所以诊索经脉,何能知其病之前?”萧按:“恶然《素问》作慧然。据本注何能知其病之在前,应作恶,平声。”恶字有4音,此处音wū,同乌,疑问词,作何、哪义。萧氏围绕杨注,采用因声求义这训诂学的重要方法,证明此经文当作“恶然”。
       2.3.6最早提出《太素》是否还有别本的疑问。如70页“恐惧者,荡惮而不收”下萧按:“《甲乙》注云:《太素》不收作失守。今仍作不收,或另有本耶?”
       2.4检索《太素》取《灵枢》、《素问》,分类编排,各归其类。但难知《太素》各篇中经文在《素问》、《灵枢》、《甲乙经》某篇之中。故萧氏于每篇篇首均加按语,以说明此篇经文自某至某见于《灵枢》、《素问》或《甲乙经》某处,颇便后学检索《内经》相关经文之用。日本《东洋善本医学丛书》中附录的小曾户洋《〈素问〉〈灵枢〉:〈太素〉对经表》、原孝市《〈黄帝内经〉对经表》亦均参考了萧延平的检索成果。这是萧延平较其他校注整理《太素》者更胜一筹之处。
       总之,萧延平以嘉惠后学为已任,竭毕生精力校注整理《太素》,可谓劳苦功高。不仅如此,他还“由京师专归武昌,谋付剞厥”。当时的两湖巡阅使督军务兼湖北省省长萧耀南欣然为之捐资付梓,方使其书得以传世。萧延平兰陵堂《黄帝内经太素》刊印本,底本佳,校勘精,补佚当,按语价高,刻工精良,堪称精本、善本。故建国后于1955、1965年二次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影印、排印出版,并数次重印,成为学习和研究《内经》的重要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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