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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翼方?禁经》的心理疗法探析
作者:蓝丽霞,何清平

《时珍国医国药》 2006年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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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禁经》;,,,禁术;,,,心理疗法
       摘要:通过对孙思邈《千金翼方・禁经》进行研究,探讨禁术在心理治疗学上的积极意义。禁术或咒禁,可归属于中国古代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它虽然含有鬼神迷信的内容,却与现代心理治疗方法有着重要的相似之处,并有其一定的科学性。
       关键词:《禁经》;   禁术;   心理疗法
       禁,或谓禁术、咒禁,亦称祝由,是中国古代一种用符咒禁、祝祷以驱邪疗疾的心理治疗法。咒,通祝;禁,指禁止;由,指引起疾病的缘由。祝由咒禁疗法在我国医学史上曾被广泛地应用医疗实践,我国早期医学著作《黄帝内经》对其临床应用就有明确的记述,后世亦有不少医家对其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和发展,如王焘、张子和、张景岳等。祝由咒禁法还是古代国家医学机构设立的主要科目,如隋代太医署设有“祝禁科”;唐代太医署医分四科,其中就有“咒禁科”;宋代设“金簇兼书禁科”;元朝设为“祝由书禁科”;直至明代,太医院仍设有“祝由科”。历史上曾出现过很多祝由咒禁法方面的著作,但民间流传者“其文零叠,不在卷轴,纵令有者,不过二三章,既不专精,探其至理,终为难备”[1],所以很多都已失传了。唐代医学家孙思邈在其著作《千金翼方》中专辟《禁经》篇,收集整理了这一古代的心理治疗方法,现对其内容试析如下。
       1  禁术的心理效应和实施要求
       孙思邈在《禁经》中明确指出:“不得与不信人行禁”[1]。说明禁术的实施,与病人和施术者的鬼神作崇观念及对咒禁疗法的信任有密切关系。在生产力落后,科学很不发达的古代社会,很多人认为疾病是鬼神附体作崇所致。禁术正是通过咒说以制止鬼神作崇,驱除致病缘由的治疗方法。它虽然具有迷信的色彩,却抓住了病人的心理。法国著名学者列维・斯特劳斯指出:“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某些巫术实践的效应。不过我们同时也看到,巫术的效应须以对它的迷信为其条件。后者有三个互补的方面:第一,巫师相信他的技术的效应;第二,病人或受难者相信巫师的威力;最后,共同体的信念和期望,它们始终像一种引力场那样起着作用,而巫师和受术者的关系便存在于和被规定于其中”[2]。这种对巫术的迷信,实际上就是实现心理暗示治疗所必须具备的条件,即患者对医生、药物及其治疗方法的信任。《千金翼方・万病》即云:“疑师不治病,疑药不服之,服之即不得力,决意不疑者,必大神验[3]。”所谓“心诚则灵”,其实反映出病人治病的坚定信心。禁术的实施与显效对病人的精神情志状态有一定的要求。《禁经・受禁法》引《仙经》曰:“凡受禁之法,当先斋戒百日,精心不行淫欲,惟得清净沐浴,著鲜净衣,口常不出恶言骂詈,精思静念,勿生异想,……并一心持斋戒不犯,则行禁其验如神[1]。”对于受术者,要求其在饮食、起居、着装、言行及思想上均应保持清净状态,如此,咒禁术的治疗效果才能“验如神”。而这也正是中医心理学所坚持的治疗原则。中医学非常重视精神、心理对人类的心身健康的影响,强调对心神的调摄。调摄心神的基本原则就是“独立守神”,即如《素问・上古天真论》所云:“恬虚无,真气存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4]。指出保持思想意志上的安闲清净,没有过多的贪求及欲念,内守精神,则能使真气充盛,身体健壮,病无由起。《素问・生气通天论》亦云:“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5]。”说明对精神情志进行调摄,保持清净状态,则能使机体处于良好的机能状态,即使遭受了“贼邪”的侵害,也能较快地康复。同时,禁术的实施对医者的医德也有一定的要求。孙思邈非常强调医生在为病人进行心理治疗时的态度,认为医生的心理品质或职业道德在治疗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禁经・持禁斋戒法》曰:“凡欲学禁,先持知五戒十善八忌四归。”“十善者:一济扶苦难,二行道见死人及鸟兽者皆埋之,三敬重鬼神,四不行杀害,起慈悯心,五不怜富憎贫,六心行平等,七不重贵轻贱,八不食酒肉五辛,九不淫声色,十调和心性,不乍嗔乍喜。”“四归者:一不得著秽污不净洁衣服,即神通不和,二不得恶口咒诅骂詈,三不得共人语诈道称圣,四不得饮酒食肉,杀害无道。”[1]即为医者要重视生命,同情患者;一视同仁,不分贵贱;注重个人修养,讲究文明礼貌等。这其中所反映出的医德思想,至今仍是医者应当奉行的行为准则。
       2  禁术的实质
       孙思邈说:“若夫医道之为言,实为意也。”用意示的方法治疗疾病,可以说是这一心理治疗方法的内涵概括。意示,现代心理学称之为暗示,是指采用含蓄、间接的方法,对病人的心理状态施加影响,诱导病人不经理智考虑和判断,直觉地接受医学的治疗性意见,主动树立某种信念,或改变其情绪和行为,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6]。禁术即可归为这一疗法。孙思邈倡导的意示疗法包括语言意示和借物意示。《禁经》中所记载的咒禁法术就充分利用了语言、物品及药物对病人进行意示治疗。如“受禁肿法”要求:首先“取艾叶拭手使汁入手中,七日勿洗手,持斋过七日以外即成禁。”然后面向西方咒:“愿的此手,一切痈肿,一切诸毒,乃至一切病,手著即瘥。”“若治病时作想此手作热铁叉,想前人病如雪,手著病即散”。“明代医家张景岳亦认为用祝由咒禁类疗法治病,并非求助鬼神,而是通过多维的自我暗示去掉存在于病人心中的“鬼”。他在《类经》中说:“凡人之七情生于好恶,好恶偏用则气有偏并,有偏并则有胜负而神志易乱,神志既有所偏而邪复居之,则鬼生于心……是所谓志有所恶,及有所慕,血气内乱,故五鬼生焉,是所谓故邪也,亦所谓因知百病之胜也……故察其恶,察其慕,察其胜,察其所从生,祝无不效矣……诸如此类,皆鬼从心生,而实非鬼神所为,故 曰似鬼神也[7]。”中医认为,禁术治病之所以能取得一定的疗效,是因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情志变化与整体的生理、病理情况密切相关,而各种情志活动之间又存在着生、克、制、化的复杂关系,因此,外界施加的情志影响对人体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具有一定的调节作用。《内经》称之为“移精变气”[8]。因此,《灵枢・贼风》说:“先巫者,因知百病之胜,先知其病之所以生者,可祝由而已也”[9]。张景岳亦说:“胜者,凡百病五行之道,必有所以胜之者;然必先知其所以生之由,而后以胜法胜之,则可移精变气,祛其邪矣[7]。”当医生通过认真的诵念咒语、驱赶妖魔,而使患者相信致病之鬼魅已去,这对于疾病的向愈就是一个有力的心理影响,他让患者卸掉了精神负担,内心感到轻松,从而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生理方面的良性变化。现代心身医学认为,必理活动不只与神经系统,而且与整个躯体及各种器官都有密切联系。治疗者的语言、动作、表情等各种行为和暗示,对病人的情绪、态度和行为都有重要的影响,继而可以改变病人对痛苦的感受;由于心理活动对生理活动的影响,也可使躯体及组织器官的症状和体征发生变化。
       3  禁术的应用
       《禁方》 中所列咒禁疗法治疗的病症有九种,包括传染性疾病,如温疫,疟疾;外科疾病,如疮肿、外伤;内科疾病,如遁疰;妇科疾病,如产晕;以及喉痹、蛊毒和心理、精神疾病。禁术除了能够治疗神志疾患外,还适用于如此众多的疾病,甚至是难治的温疫、疟疾、蛊毒,看起来显得夸张甚至荒唐。但是,对于心理暗示作用,英国学者基思・托马斯谈到:“科学地研究暗示在治疗中的作用只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情,但是其惊人的效果,已足以使历史学家不敢小视17世纪治疗者仅用符咒而产生的真正神效了……它对原始医疗的现实意义更大,因为试验表明,宽心药对于按时到教堂作礼拜者的成功率大于不可知论者,付酬患者的成功率大于通过卫生机构接受免费治疗的患者。在伴有一定数量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仪式情况下进行治疗,会更加有效[10]。”美国达拉斯癌症顾问与研究中心Csimehtch和他的妻子心理学家Stephahle所做的研究也证实了心理暗示的强大治疗作用。他们给癌症病人开想象疗法的处方:闭眼、放松。想象您躺在一座美丽的公园内,你熟睡了。公园门口两边各站立一个卫兵,一大群白狗在巡逻着。忽然,一只白狗发现一个入侵者,矮矮的个,身穿黑色脏衣服,这只白狗围绕入侵者跳将起来,吠叫着,那人一看不好,想夺路而逃,但他哪有狗窜得快,不一会,就被群狗团团围住,卫兵也发现了,很快将入侵者击倒,撕他的肉,直到剩下了几块骨头,然后狗带头走开了,你醒了,感觉好多了,又充满活力了。那个入侵者是你的癌肿,卫兵子弹是放射疗法。而白狗则是你的免疫防御,你成功地战胜了疾病。”他们用该法治疗了139例被医生宣布活不到1年的病人,大多数活了至少有20个月,有1/4的病人部分或全部康复。他们认为:想象为右半球大脑所司,想象时分散了右半球脑对免疫系统的抑制作用,从而增强了免疫功能,达到了防治癌症扩散的效果[11]。由此,我们应认识到,禁术的心理暗示作用对众多疾病皆具有正向的心理调治意义,因此也就具有了较广泛的适用性。在此我们也当认识到,禁术充满着鬼神观念和世俗迷信思想,并不是包治百病的“神术”。但禁术作为一种独特的中国古代心理治疗法,虽然含有鬼神迷信的内容,却具有属于心理疗法的合理内核。“只要是事实上起了作用的巫术,也许从常规的角度来看是非科学的,而从非常规的角度来看却是科学的。”[12]随着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形成,社会心理在疾病发生和转归过程中的地位已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我们应当运用现代人所具有的科学观念,对祝由咒禁疗法进行研究与借鉴,扬弃其迷信和愚昧的东西,挖掘其宝贵、合理的治疗方法与思想,这对发展和丰富具有民族特色的中医心理治疗学将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孙思邈.千金方・千金翼方卷[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3:263.
       [2]  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人类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178.
       [3]  孙思邈.千金方・千金翼方卷[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3:197.
       [4]  谢华.黄帝内经[M].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2000:2.
       [5]  谢华.黄帝内经[M].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2000:10.
       [6]  何裕民,叶锦先.心身医学概论[M].上海:上海中医学院出版社,1990:171.
       [7]  张景岳.类经[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65:355.
       [8]  谢华.黄帝内经[M].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2000:51.
       [9]  谢华.黄帝内经[M].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2000:663.
       [10]  基斯・托马斯.巫术的兴衰[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40.
       [11]  张青.论传统康复疗法“祝由”之真谛[J].甘肃中医,1994,7(24):1.
       [12]  詹鄞鑫.心智的误区:巫术与中国巫术文化[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311.
       (广西中医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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